玄元太子修道录第13章 雪花初现

白露过后天就像被谁泼了盆凉水一夜之间凉了下来。

丹房的窗台上结了层薄霜是后半夜下的白生生的像谁撒了把碎银又像磨细的盐太阳刚爬上山头时霜花上还沾着露水被阳光一照闪闪烁烁的像铺了层碎钻。

窗纸被霜气浸得发脆用指尖轻轻一碰能觉出细微的凉意顺着指缝往骨子里钻。

玄元静坐时忽然觉出眼前有光点闪动。

起初以为是阳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漏进来的影——那窗纸用了三年边角早有了些细碎的孔平日里总漏进些光斑在青砖地上晃来晃去。

可这次的光点却不一样它们小得像针尖白得发亮纷纷扬扬地飘着没有固定的方向像被风吹动的柳絮又像春日里漫天飞舞的杨花。

他凝神细看才知不是光影。

那些光点像极细的雪落在气脉壁上瞬间就化了只留下点清凉像含了口冰水从舌尖凉到丹田。

它们飘得极慢悠悠荡荡的有时会贴着阳神的光晕打个旋再慢悠悠地往别处去像在闲逛。

“来了。

”尹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件厚道袍袍子是用粗麻布做的里子缝了层羊毛毛茸茸的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他说话时带着点晨起的沙哑像被霜气呛了嗓子“这便是出神的信儿像驿站的驿马一路跑过来告诉你前面的路通了能走了。

” 玄元没回头神念依旧追着那些“雪花”。

它们是从气脉深处涌出来的源头在命门附近那里的气脉壁上像开了无数个小孔光点便从孔里钻出来密密麻麻的比春日的飞絮还多。

这些“雪花”比针尖还小却带着极纯的气那是种清冽的、不含半分杂质的暖像刚从泉眼里舀出来的水凉中带着点甘。

它们飘到阳神的光晕附近便不再闲逛打着旋儿融进里面像找到了归宿。

每融进一批阳神的光晕就亮一分月白色的光里泛起淡淡的银更显得莹澈像结了冰的湖面能照见水底的石子连阳神衣纹的褶皱都看得清清楚楚像白绫上绣了云纹。

玄元忽然想起尹喜说过的“雪花形象”。

那时师父正用竹簸箕晒白茯苓茯苓片在簸箕里晃出细碎的响：“等你看见像雪花似的光点就知道时候近了。

那不是真的雪是你体中阳气满得溢出来了凝成了光粒像谷穗熟了会灌浆果子红了会落蒂是阳神要出壳的自然兆头半点假不了。

” 果然“雪花”越飘越密。

起初还是零星的几点渐渐地连成了片像漫天的柳絮被风卷着又像春日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被抖落了纷纷扬扬地把黄庭都染成了白。

阳神在“雪”中轻轻起伏像船在浪里摇光晕随着起伏微微晃动却始终稳得很像定在水里的石任浪怎么拍都不动。

“别去抓别去拦。

”尹喜把厚道袍披在玄元肩上羊毛里子贴着脖颈暖得让人想眯眼。

他的手指带着点药草的味轻轻拍了拍玄元的后背“这雪是引路的你一贪想把它们都拢在手里它们就散了像握在掌心的沙攥得越紧漏得越快。

” 他走到案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水汽腾起来模糊了他的眉眼：“就像看晚霞远远站着看红的、紫的、金的一层层铺在天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可你非要伸手去够跑着追着反倒把那点闲情逸致跑没了再回头看晚霞早散了。

” 玄元点头松开了下意识绷紧的神念任由“雪花”在眼前飞舞。

它们有的飘到气脉壁上化做一点清凉；有的钻进阳神的光晕添一分莹澈；还有的顺着气脉往上行像一群探险的孩子往印堂穴的方向去。

这些往上行的“雪花”飘到印堂穴附近时会轻轻撞一下气脉壁像在敲门“咚”的一声轻响只有神念能听见。

撞完它们便化了在气脉壁上留下点痒意像有根羽毛在轻轻扫从印堂穴一直痒到鼻尖让人情不自禁想皱眉又想笑。

玄元凝神“触摸”印堂穴的气脉壁忽然觉出它变薄了。

先前像层牛皮纸厚实得很；如今却像层湿透的棉纸薄得能透光隐约能“看”到外面的光景——尹喜捧着茶杯的手案上砚台里的墨甚至院外飘落的黄叶。

他试着用神念推了推气脉壁竟微微凹了进去像被按动的软皮松松垮垮的仿佛一捅就破。

日头爬到正中时“雪花”的势头稍歇像下累了的雨。

玄元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皮囊有些发僵膝盖“咔哒”响了一声像生了锈的合页。

尹喜在院里晒茱萸红通通的果子串在竹绳上像挂了串小灯笼风吹过果子互相碰撞发出“叮铃铃”的响像串小铃铛。

“这雪下得越匀路铺得越平。

”尹喜隔着窗喊声音被风扯得有些飘“别嫌它们慢慢工出细活等铺好了路走起来才稳当。

” 夜里“雪花”飘得更密了。

丹房里点着盏油灯灯芯爆出细小的火星昏黄的光映着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玄元静坐时眼前的“雪花”竟织成了片白幕从黄庭一直铺到印堂穴像挂了块白绫又像下了场暴雪把气脉里的光都遮了却遮不住阳神的光晕——那光晕在白幕后面亮着像被云遮的月朦朦胧胧的却挡不住那温润的光从白幕的缝隙里漏出来洒在气脉壁上像撒了把碎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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